我最近一週內,夢到了二回名佩,我記不太清楚夢境,卻知道滿滿的全是關於她。我醒來後有種淺淺的預感,不知道是好或是不好的徵兆!只提醒自己,又有一陣子沒打給名佩了,過幾天應該再打給她,問問她最近好不好?


  今天拿起了手機,好不容易上班時間可以撥通電話問候,平時的日子不是太晚就是太早,一想起要打電話時便又過了好幾天。按了名佩的電話後撥出,嘟的幾聲後仍是阿姨接的電話,原以為名佩累了睡了,所以我等她有精神時再聊天就好。沒料到的是,阿姨的聲音開始哽咽,告訴我名佩最近情況很不樂觀的,阿姨在話筒的另一端哭泣,我不知怎麼安慰她,即使這不是第一回阿姨在我面前表現出脆弱,但是我吐得出口的一些話語,只剩下請阿姨打起精神。再多的話,我不知道怎麼說出口。

  
  我在話筒的另一側,一樣慌了手腳。名佩請阿姨告訴我,她可能沒法子來參加我的婚禮,我總是安慰著她要快快好起來,才能看到我結婚啊!她說我是她最好的朋友,怕這些話沒先說以後會忘了說。阿姨說,有空就來看看她吧,不知道名佩能再支撐多久?這個情境,我曾試著想過好幾回深怕有天她會離開我身邊,但是仍然沒能做任何準備,在相同的一番話後仍然感到不可置信與無力。


  我打電話給美維,前幾天的通話中知道她在台北常去探望名佩。我心想,我記得上回她只說名佩瘦了不是嗎?不過,開始美維一接電話時,我還是說不出話來,一說出口竟都是些帶淚的聲音。她說隔幾週去看她,瘦了很多。接著她便說,我在名佩心中是不同的,在她去看名佩第二回時她深深發現了這一點。

  
  名佩生病時,很少接電話也很少撥電話,但是我手機中隔一陣子便有她打過來的未接來電,頻率不常卻很穩定。我過著要考博班的日子,心情不太穩定,常常回電時是一、二天後,我不以為杵覺得名佩會好起來的,一直會這樣下去。但是美維從電話裡面告訴我說,名佩說她趁精神好時會打給我.....美維說她深深覺得,名佩要的不是她們去看她,而是我去看她。去看名佩,事實上我感到很害怕;我害怕那瘦弱的身體與滿滿的管子,我害怕在她面前說不出任何字句來讓她開心一點,我總是只會詞窮地說會好起來的.會好起來的。記得上回去看她時,我嚇著了!名佩的病情比我想像中的嚴重,人看起來瘦了點,我征在她身邊一句話也說不出,坐了一個小時多聊的話卻很少很少,但我心裡卻想得很多,不知怎麼對她說。那回從台北回台中,我的心情一直沒什麼起伏,直到坐上姐姐的車後才忍不住哭泣。


  今天接到這樣的消息,我煮起黑咖啡,一邊準備的器材一邊腦子裡想起滿滿她曾說過的一字一語。她總是在我的電話中那麼的有精神,總是在我陪伴她在病榻邊時問我為何不發一語。我總是笑著跟她說我背著她哭好幾回,最後一次她對我說,能求符能拜神都去吧,只要我覺得OK都行。我從回想的片段中開始拼湊起所有的意涵,原來她每一回都在告訴我,需要我多陪她說話,暗示著我病情嚴重。咖啡容器的水裝滿了,我卻頓時發現我五專曾經記得起唯一的好朋友就要離我而去,實在沒法子再堅強地上班。
  


  最先想起的,是二年來名佩生病開始的一切。再遠一點,想起我考碩班時,借住她位於林森北路的家,當她側著絞好的身材,穿著時尚的衣服容光煥發,我不知為什麼,這一幕灰灰白白,我卻記得清楚。再更遠的記憶,像是散落的拼圖記憶,沒了時間的順序,只有她亮彩的笑容。年少時,我曾幻想在可以自主的年紀,要與名佩來場成熟女人的約會;我們的確慢慢地成熟,只是聚首的時間卻又給的太急太少。我能做的,是在下回見到名佩時,告訴她,不要走留下來陪我。



 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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